第23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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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她摸了摸蔣小小的頭：“小小，告訴媽媽，為什麽不想讓盛宣一起去？”
蔣小小擡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睜著一雙細長的眼眸，她想了一會兒說到：“我覺得盛宣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孟遠語氣和緩：“你不讓他去，他反而不高興。”
蔣小小擱下了自己手裏的書：“媽媽。”她忽然間轉過頭，眼眶一片通紅：“生死未蔔，何必拖累他人。”
孟遠聽到這句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蔣小小像是哭又像是笑，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刷了刷網頁，將屏幕遞到孟遠的眼前：“你看，盛宣身邊有很多女孩子。這個他員工叫李詩雨，看樣子也很喜歡他。媒體都說她是盛宣的紅顏知己了。沒有我，盛宣更開心。”
“小小。”孟遠吸了一口氣，她眼眶也霎時紅了起來：“那你難道真的要一個人去？如果不要盛宣，那爸爸媽媽跟過去，好不好？”
“媽媽，我不是去學習，這次去是看病，你們受得了麽？”蔣小小低下頭：“受得了看著我一天比一天虛弱，然後還要堅持去做放療，頭發掉光，然後是牙齒，未老先衰，到最後還有可能治不好。媽媽，我先去吧，我保證，我情況好一點我就給你們打電話到時候你們再來看我好不好？”
孟遠語氣悲涼，她已經聽出了自己女兒的意思。她還記得蔣小小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緊緊地縮在她的懷裏，她就是這個小姑娘的全世界。
孟遠是了解蔣小小的，她慢慢開口：“小小，你覺得你是治不好了，是嗎？所以寧願一個人都不要我們陪著，是不是？！”
蔣小小終於捂住了臉，她好像很脆弱，然後發出了嗚嗚幾聲，有幾句支離破碎的語言從縫隙裏傳出來。
“我……我見過……太多了……肺癌是……很快很快的……”
“小小，你怎麽想不通呢？”孟遠苦笑了一下：“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不要盛宣，是因為你心底裏想要的人是唯一。現在我知道了，小小，你是不是已經把盛宣當做親人了？所以你讓他讓我們都不要陪著，你怕我們傷心和失望，是不是？”
無知者無畏，不懂的人會有求生的*，明白的人卻知道命不久矣。蔣小小太明白，所有也太難受。
孟遠將蔣小小輕輕抱在懷裏，她一下一下地拍著蔣小小的背，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小，為什麽總要替別人打算呢？我們都是親人，自然和你是一體的。你現在不讓我們去，如果有一天，有一天、爸爸媽媽還有小宣收到、收到不好的消息……你又、又讓我們怎麽辦呢？你……你有想過嗎？”
孟遠最後說到哭起來，蔣小小也哭起來，母女倆在病房裏抱頭痛哭。
齊悅在病房門口頓住了腳步，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嘴角輕輕勾起了一絲笑，不一會兒之後她就看見孟遠神傷地出來。
齊悅想，蔣小小真是一個固執到可怕的人，這樣子的人會有多少人愛？當然，她可以什麽都不做，然後蔣小小這個人就有可能消失。她立刻從醫院返回，撥打霍爵的電話：“餵？”
“你知道接我電話了？敢出來見我了？”
“霍爵，有話好好談。我這兩天躲著你，相比你已經冷靜了下來。我只說一句話，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你現在還要見我嗎？”
霍爵在電話裏哼哼了幾聲，然後齊悅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霍爵暴怒的聲音：“做了婊、子還樹牌坊吶？！齊悅，你以為老子還吃你那套，沒看出來啊！怎麽著，覺得我霍爵好欺負啊？老子給你這兩天時間反省你就反省出這結果？你以為特麽人都是吃素的？”
齊悅將電話拿開了一點，在她的認知裏，霍爵是那種嘴上很兇實際卻不行的人，他跟盛宣完全相反。齊悅說道：“霍爵，我希望這件事情好好解決，你在哪裏，我過來。”
霍爵哼了一聲“老子陪兄弟喝酒呢。有時間再收拾你。”
齊悅笑笑，兄弟？她收了線，立刻攔了出租車。
☆、27|1.01
霍爵喝酒無非就是他那一家小酒吧，他父親送給他打發時間的玩物。齊悅打車很快就到了酒吧門口，下午時分，是最冷清的時候。她進門不用打任何招呼，如入無人之地。跟了霍爵這麽長時間，就是這點好處。
齊悅進了門，大堂裏還回蕩著輕緩的爵士樂，她看到霍爵一個人坐在那裏看上去時分悠閑地在一口一口喝紅酒，看著她進來，臉上慢慢有了一絲笑。
齊悅的第一個想法是：霍爵跟以前有點兒不一樣。第二個想法是：他在騙她！他根本沒有跟什麽兄弟在喝酒！他好像是故意在等她！
意識在這一點的時候，齊悅練練後退了幾步，她下意識裏覺得不妙，身體比思想更加誠實，連忙轉過了身準備走人。
只可惜，霍爵等到這一刻已經耐心耗盡。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已經逼到絕境只在眼前，只要伸出利爪就能撕破對方喉嚨，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讓她走了。
紅色酒液輕輕晃動，霍爵打開了酒吧的燈，白天裏晃得人心驚。霍爵開了口，語氣帶著一些不經意的笑意：“悅悅，你說說，跟著我有什麽不好的？”
齊悅挺著背手卻開始發抖起來，這樣子的霍爵她不認識，仿佛像一個陌生人，她猛吸一口氣說道：“沒什麽，你挺好的。”
“挺好的還去盛宣的床上找存在感？是我太好欺負了？還是說盛宣比我有錢多了。我買輛車要找家裏，盛宣隨隨便便砸輛車眼睛都不眨，是不是？”
齊悅沒有說話，好像是被說中了心思。
“悅悅，這樣子，我就不高興了。”霍爵還是笑，這時候齊悅已經走到了門口，但是很可惜，她拼命地晃動著門把，酒吧的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她已經被關在了裏面，和一個仇視著她的霍爵。
“我看在以前的份上給過你機會，前幾天一直沒找你，等你來認錯，沒想到你倒好，又是分手又跑到蔣小小面前昭告天下。今天要不是我放出消息說我跟兄弟喝酒，你還不會來是吧？”
齊悅終於弄明白了，她肯定地說道：“你找人跟蹤我。”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家裏人看不過去，說我真沒出息，他們非得要看看是哪個姑娘這麽厲害給我戴綠帽子。”
齊悅渾身發著抖，反正到了這一地步，她冷笑道：“是，我上了盛宣的床。”
“不用激我，恐怕我兄弟連根手指頭都沒碰你。悅悅，你說說，你倒是心思挺重。看我兄弟和她媳婦感情不好，你就敢撬墻角啊。我猜猜，你今天過來，也是想見一下盛宣。我再猜猜，你是不是該要說，盛大少，你老婆快要死了，我呢懷孕了，你看著要不離婚娶了我吧。是不是？”
齊悅猛地一擡頭，臉上似乎帶著震驚，她沒有想到過霍爵居然什麽都知道了！
今天她去醫院根本不是看什麽同學，而是找人開了一張假的檢查單，說她早孕。齊悅被霍爵逼到墻角，霍爵手上酒杯裏的酒“啪”一聲就都潑在了她臉上，霍爵噙著笑，臉色卻漸漸冷下去，陰沈地像頭狼。
齊悅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她以為霍爵不過是不谙世事的小男生，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人很幼稚。但是她忘了，霍爵的父親是霍瑜，布桑只手遮天的人物。
虎父怎麽可能有犬子？
齊悅突然“哇”一聲就哭出來，她知道害怕了，酒水連著她的淚水，臉上的妝花的一談糊塗，她伸出一雙白嫩細瘦的手突然抓緊了霍爵的衣角，抽抽噎噎地說：“阿爵，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霍爵哼了一聲，他看著齊悅哭地可憐兮兮的這副模樣，忽然又湊近了一些，就像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那樣子，好的時候臉都能貼著臉。他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那麽近得看著她。齊悅漸漸止住了哭聲，眼神之中帶著一點無助地看著霍爵。
“呵”，霍爵嗤笑一下，然後他自言自語：“難怪盛宣說我眼光差。”
齊悅還沒明白他的意思，霍爵突然就變了臉，帶著一股狠意，突然一把死死地掐住齊悅的脖子。齊悅猛地一驚，臉上的恐懼更深，連忙撲騰起來。
只可惜，她再怎麽折騰，霍爵的手卻越收越緊，而她弄出的動靜門外一點都看不到，也沒有人知道門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齊悅也終於知道，就算是霍爵在這裏把她掐死，也有可能就這樣子掩蓋過去了。她心底裏生出如潮水一般的恐懼，一層層往上冒，即將將她溺斃。
齊悅瘋狂地掙紮起來，霍爵也在這個時候手一松，她整個人就像一個被丟棄的抹布一樣被仍在了地上。
“不想死？”霍爵還是笑笑：“放心，法治社會，我也怕臟了我的手。”
“起來。”霍爵朝著齊悅吩咐。
齊悅顫顫巍巍地爬起來，一臉狼狽地看著他。
“剛從小小那過來不是？悅悅，你算盤打得真不錯，想要取而代之。但是真對不起，我霍爵不同意。跟我去小小那認個錯，就說之前添她堵麻煩了。”
霍爵又看她一眼：“不同意啊？”他笑：“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幾乎拽著齊悅出去，剛開了酒吧的們就有兩個大漢圍上來，沖著霍爵就喊“少爺”。齊悅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她被綁上了車，一路押到醫院。
那時候陸深也正好拿了蔣小小的報告到醫院來，正巧看到這一幕，他臉色微微一變，心裏面已經有了計較。
而霍爵一路到了蔣小小病房裏，倆大漢擱下了齊悅。蔣小小臉色很白，擡著眼望了他們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沒說一句話，齊悅已經哭了起來。
霍爵瞇著眼，依舊是笑：“跟盛宣說好了，這人交給我來教訓。小小姐，我眼光差，也給你添麻煩了。”
☆、28|1.01
齊悅一見到蔣小小，差一點就要撲過去抓住她的病服，只不過她還沒動，就被霍爵一把抓著衣領拎到了蔣小小旁邊。齊悅背脊升上一股又一股寒意，她知道今天要是不按照霍爵的意思來，偌大布桑將再無她的容身之處。
她顫顫巍巍地低著頭在蔣小小面前認錯：“小小姐，我錯了。”她的聲音就像是蚊吶一樣，臉上的妝花了又沾上了一些灰塵，看起來十分狼狽。
蔣小小看著她，慢慢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錯哪裏了啊？”霍爵在後頭噙著笑問道：“聲音這麽小，別人能聽到麽？”
齊悅杵在那裏，低著頭沈默了好一會兒，霍爵在她背後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刀瞬間就能刺傷她。霍爵這時候又是笑，聽上去他十分享受這種捏死她的快感。
蔣小小輕輕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她剛想擺擺手要趕他們走時候卻看到齊悅忽然間擡起了頭，狼狽的臉上一雙眼睛突然變得鋒利無比，她呵呵笑了一聲：“蔣小小，你怎麽不早點死？我都有盛宣的孩子了！”
“什麽？”蔣小小不敢置信。與此同時霍爵咒罵一聲：“臥槽！”電光火石之間，蔣小小只看見霍爵的大手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然後就是齊悅的一聲慘叫。
蔣小小後退了幾步，看見霍爵惱怒的臉和摔在地上的齊悅。蔣小小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什麽孩子？”
霍爵搖搖頭十分肯定地說道：“她這是找死呢。根本沒有什麽孩子。”
然而，齊悅躺在地上蜷縮起來，她的腿間開始溢出一條一條蜿蜒的血跡，歪歪扭扭地流向蔣小小。
蔣小小臉色煞白，劇烈地咳了好幾聲，她滿臉通紅，差點氣都喘不上來，好不容易緩過神，氣籲籲地指著齊悅：“快點叫醫生！”
霍爵此時此刻臉色變得十分陰沈，他背著手眼神冷漠地看著躺在地上哼哼的齊悅。
“霍爵！”蔣小小了解到他要做些什麽，皺著眉叫了他一聲，而她立刻走出了病房叫人。
陸深就在門口，，他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立刻跟隨蔣小小一同去找醫生。
兵荒馬亂，醫護人員推著車就立刻沖進了病房，抱起齊悅就立刻喊道：“快！準備手術！”
“啪嗒啪嗒”都是腳步聲，而齊悅流下來的血滴一滴一滴濺在地上，蔣小小瞄了一眼，然後隱隱約約看見幾乎絕塵而去的齊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蔣小小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她回到病房裏，就看到護工阿姨在清掃地面。塑料桶的裏的水全都被染紅，阿姨在那邊喃喃自語：“作孽哦。”
“你還好吧？”陸深有些擔心，拉了拉蔣小小的臂膀：“要是覺得難受，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護工阿姨看到他們，直起腰說道：“對啊，小姑娘，你先出去透透氣，這我馬上弄好。”
蔣小小臉色越發地白了，她順著陸深拉住她的手看了他一眼。陸深吸了一口氣，朝她安撫地一笑：“不要緊的。”
天氣漸漸熱起來，這個時候醫院正中央的草坪上沒幾個人。陸深找了個藤椅坐下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蔣小小很沈默，但並不拒絕，只是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什麽話。
陸深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來一些病理報告遞給蔣小小說道：“結果出來了。你看看吧。”
蔣小小只是接過來，沒有翻開來。她只是望著遠處一大片的松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深忽然嘆了一口氣：“小小，我很欣賞你。或者說我很喜歡你。”他見蔣小小沒有反應，有些無奈地繼續說道：“別人都以為你不通人情，難搞萬分，只知道做自己的實驗。我卻羨慕你這樣子的人生。專心致志做研究又有什麽不好。我在醫院裏再幹兩年就到了期限了，兩年後我就要回去接手企業，多沒意思。”
他說了這些話，幾乎就像是表白，也不知道蔣小小聽進去沒有，她只是盯著前面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
陸深陪她坐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聽到蔣小小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齊悅的孩子是誰的？”
陸深臉色變了變，扯了扯嘴角：“我寧願你一直愛著周唯一也不要你喜歡盛宣啊。”
蔣小小聽了這話，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瞎說。”
“旁觀者清。”陸深搖了搖頭。
蔣小小明顯感到有些反感，臉上神情已經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陸深卻偏偏接著說道：“多簡單的道理，小小，你是什麽樣子的人，無關緊要的人你連一點關心都不想浪費，但是現在呢，你看看，你一天要想多少次盛宣的事情？”
陸深搖搖頭，笑了笑：“當然了，我歡迎你錯過盛宣這一段緣分。”
蔣小小站起來：“我走了。”
陸深只是看著她的背影笑，笑完之後是有些落寞的神情。
蔣小小回到病房，已經看不出一丁點剛才的痕跡，新鮮如初。蔣小小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那個已經熟悉的號碼。
“餵？”盛宣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絲絲的冷冽。
“你在哪裏？”
盛宣笑了笑：“我在拍賣行。在跟紅顏知己吃飯。”
蔣小小閉了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說話。盛宣聽到她沒有聲響，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哼，然後帶著些許上揚的聲音說道：“吶，你不是趕走我麽，不是讓我去找紅顏知己麽，現在如你意了，你是反悔了麽？沒事，蔣小小，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盛宣好像寬宏大量：“只要你答應和我一起去美國。”
按照蔣小小的以往的性格，她應該一句話都不說，高冷地立刻掛掉電話。盛宣已經做好被掛電話的準備了，可是沒想到蔣小小竟然輕聲說：“盛宣，你現在過來好不好？”
盛宣差點毫無形象地將剛剛喝進去的水噴出來，他站在十八層的高層，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剛剛那一個有一些捂住有一些依賴的人還是他認識的蔣小小嗎？
“我有事情要跟你說。”蔣小小又輕聲細語地補充了一句。
“好，我過來。”盛宣很快就答應了，一點都沒有想到其實蔣小小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
他連電腦都沒有關，直接拿了車鑰匙就走人，快到了停車場卻被李詩雨攔住了去路。她有些不高興又有些討好地問道：“盛宣，你今天不陪我吃飯了麽？”
盛宣頭也不回：“你跟老劉去找那個畫家吃飯。”
不一會兒盛宣開著世爵“刷”的一下子就從李詩雨旁邊穿過，李詩雨跺了跺腳，暗咒一聲。
後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在說：香蕉人就是香蕉人，應酬還非得說成陪她吃飯。看，現在大少走了吧。
李詩雨聽了這些話，臉色瞬間就跨了下來。
☆、29|28.1.01
盛宣開著車出去，一路哼著小調，他以為蔣小小的一同電話代表的是她終於想通，他的心情自然而然變得好起來，就連開到半途之中路上突然下了大雨，他開著雨刷小調哼得越來越響。
從拍賣行到醫院盛宣開他那輛世爵，只花了二十分鐘。開了門，滂沱大雨撲面而來，狂風帶著大雨直直打在盛宣的臉上，一瞬間的時候他差點睜不開眼睛。
盛宣穿著件白襯衫，他車裏從來不備傘，於是此時此刻瞬間就頭發衣服全濕。雨水順著他的袖子往下掉,直直地落在地上。盛宣甩了甩水滴，外頭此時已經烏雲沈沈，偶然間在這烏雲之間還閃著雷電，他擡頭一看，想這麽大的雨，蔣小小應該不至於傻到在外頭放風。
盛宣一路進去，順著長長的走道，拐個彎就看到蔣小小的病房門開著，他帶著一身的濕氣，然後在進門前想了想還是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送來一身換洗的衣服。
助理聽到他這樣一個電話覺得奇怪，後來轉念一想，大少夫人就在醫院住院，小夫妻吵架大少采取這樣的措施死乞白賴地留在人跟前也真是手段高超。要是不小心再露一下血脈噴張的*，還真是不小心呢。
蔣小小聽到門外動靜，披了件開司米外套就出來了，看見盛宣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有一瞬間的楞神。
“笨。”盛宣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濕漉漉的手就揉了揉蔣小小的發頂，他心裏面有令人愉快的想法頭一次迫不及待地就說出來：“終於想通啦？怎麽話費這麽長時間？”盛宣又繼續笑，像是在開玩笑：“我快等得沒有耐心了。”
蔣小小只是看著他，然後慢慢說道：“剛到齊悅來找我了。”
盛宣臉色一僵，他語氣不是很好：“她來找你幹什麽？”
蔣小小看了他這樣子的反應，細長的眼睛裏微微閃過一絲絲異樣的光，她過了一會兒又說道：“齊悅懷孕了。”
盛宣眉頭一皺，蔣小小將他的反應都收在眼底，她微微低了低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又流產了，現在就在這裏，你可以去看看。”
“我……為什麽要去看？”盛宣反應遲鈍了一下，然後感覺不可思議，可是又帶著一點一點的失望。
蔣小小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烏黑烏黑的眸子，亮得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眼就好像能望到心裏面。盛宣臉上已經再無半點笑意，只是冷著一張臉，神情冷漠就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盛宣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質問：“小小，我在你心裏就這點可信度？”
蔣小小很沈默，而隨著她的沈默，盛宣的脾氣更大，從外頭帶進來的渾身濕氣現在變成了渾身的冰渣，一粒粒都帶著森森的冷意。
盛宣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蔣小小沒有說話，只是沈默，她偶爾間嘆一口氣。盛宣只能冷邦邦地扔下一句話：“小孩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這些我為什麽要知道？！我管她的小孩是誰的？蔣小小，你簡直令人太過失望。”
蔣小小輕輕地撅了撅嘴巴，鼻子吸了吸，忽然間轉過了身，然後她輕輕地說：“可是怎麽辦，我就是這麽讓人失望。我又難搞又沒有情趣，超級不可愛還固執，那你不要愛我了啊，可是我就是這樣子一個人，我難道就應該永遠一個人嗎？”
盛宣聽到她十分難受的語氣，聯想到她現在的狀態，不得不檢討自己，跟她吵什麽呢？盛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不就是齊悅小孩的父親麽，我讓助理去調查好不好？給你一個答案好不好？”
蔣小小聽了他這句話，卻突然哭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麽了，一下子蹲了下來，抱住了頭就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盛宣一下子就嚇壞了，他連忙也蹲下來：“怎麽啦？哎呀，是我錯了。你說你哭什麽呢。你這副樣子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盛宣。”蔣小小擦了擦了眼淚，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討厭這樣子的自己。”
這樣子的蔣小小盛宣也是第一次見到，她以前總是渾身帶著一股聰明勁兒，讓人看著就像是說話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對於自己規劃明確，無比自信。驕傲無比的人現在卻討厭自己。
“這種感覺……好像什麽都失控了……”蔣小小抹著眼睛，看上去十分難過。
盛宣有點手足無措，然後他就被蔣小小十分惱怒地推倒在了地上。
因為大家都是蹲著，而蔣小小是真的用了力氣而盛宣又一點準備都沒有，真的是被蔣小小一把推倒，差一點四腳八叉地躺在地上
盛宣驚呆了，跟大地親密接觸的感覺這輩子出生以來估計也是第一次。而且是以這麽醜陋的姿勢。他渾渾噩噩之間，就聽到蔣小小恨恨地說：“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她正在氣頭上，盛宣楞神半刻鐘然後便決定讓她將怒氣發洩幹凈。
“什麽李詩雨，什麽齊悅都是因為你。你是個麻煩精！你說話又難聽！你真的好煩，你這個大麻煩！”
蔣小小氣憤地數落他，盛宣聽著，她氣呼呼地罵他霸道、極權，又質問他為什麽要招這麽多爛桃花，為什麽這麽多女孩子都要喜歡他。真是實實在在的麻煩精。
盛宣一個字一個字“嗯。”一點都不敢反駁，然後等蔣小小都發洩完了，他才若有所思地反問道：“小小，你是喜歡我吧？真好，你終於喜歡我了。”
盛宣對於這個猜想越發確定，他臉上都帶著笑意，就像是吃到糖果的兩三歲小孩，差點都要笑出聲。
今天真的是大起大落，盛宣瞇著眼睛慢慢湊近蔣小小，他將她微紅的眼眶百裏透著無數紅暈的臉蛋盡收眼底，他緩緩地開口：“喜歡我就是喜歡我，為什麽要這麽崩潰呢？哭什麽呢？我也喜歡你呀。”
蔣小小或許比世界上很多很會撒嬌女孩子都要不可愛，但是她有一個優點，就是從來不會不敢承認。就像第一次，她承認愛著周唯一。這一次，她承認喜歡盛宣。
她眼睫毛微微翹著，抿了抿嘴然後說道：“對，我很中意你。”
如果盛宣有尾巴的話，肯定這會兒已經翹得比天高了。多少年了啊，革命終於成功了啊，
盛宣的欣撲通撲通跳得就像是要從胸膛裏跳出來。蔣小小種種改變，每次煩心苦惱是因為她終於知道盛宣對於她的影響力超出常規，而她確確實實喜歡上他，當然也討厭喜歡上他的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
盛宣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親上蔣小小的鼻尖，就聽到這姑娘沖著他就又是一句：“可是我又討厭喜歡你！盛宣你這個麻煩精，我討厭這種麻煩這種感覺！”
“好，好好，討厭討厭。”盛宣傻兮兮的，反正就是什麽都是好。
蔣小小瞪他一眼：“你這種亂七八糟的人總是吸引奇怪和亂七八糟的人！”
“對對對，我真是亂七八糟。”
蔣小小哎了一聲，頓時又推了他一把：“你離我遠一點！”
盛宣瞇著眼睛，他忽然間可憐兮兮地說：“外面還下著雨呢。衣服都還是濕的，你讓我去哪裏？”
蔣小小抓了抓頭發，忽然又說道：“喜歡你是一回事，但是討厭你又是一回事。”
“好的啊，我明白了。”盛宣一點一點跟她靠近，然後忽然間正了顏色，慢慢問道：“那麽現在我怎麽做，能讓你少討厭我一些呢？”
蔣小小坐回了病床上，她想了想終於說道：“我不讓你美國是有原因的。”
盛宣笑意漸漸回落：“好，你說。”
蔣小小低了低頭：“我想，你大可以找到很多比我可愛比我有情趣的人，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
她說的低落，又說的無奈。盛宣充滿歡喜的心又感覺那麽難受，蔣小小輕易的一句話總是能夠這麽輕易改變他的情緒，他的身體和狀態應該有一個開關，而這個開關只對蔣小小一個人管用。
“笨……”
盛宣笑：“你不僅不可愛而且又笨又奇怪……”
“只有你說我笨，別人都說我聰明地不得了。”
“可是怎麽辦……我還是這麽喜歡你。”
盛宣慢慢地輕而緩，就像是三月裏的春風也像是夏夜的清風，他慢慢說道：“人生就是這樣子，我就是愛你。”
蔣小小低了頭，然後慢慢地從嘴裏憋出一句話，一字一頓說道：“你還是這麽不要臉。”
盛宣：“……”
有人的表白真的是特別特別任性。
☆、30| 28.1.01
蔣小小打發盛宣去買晚飯，外面的天氣已經雨過天晴，天空上出現了一道彩虹，盛宣吹著口哨，開著車的時候心情真是無比好。碧空如洗，一切似乎都那麽好。
就在他出去買飯的時候，蔣小小的病房裏來了個不速之客。齊悅推著吊瓶，臉色白得像僵屍，她連門都沒有敲，到了蔣小小房裏的時候就直直地站在房裏，蔣小小那時候剛躺在床上，看見她眉頭輕輕皺起，問了下：“齊悅，你招我什麽事情？”
“剛才盛宣來了？”
蔣小小看她這樣子的精神狀態，下意識就搖了搖頭，誰知道齊悅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不用騙我，我剛剛看到他從醫院出去。他竟然一眼都沒來看我。”
“那你需要他來看你嗎？”
齊悅臉上神情怪怪的，語氣卻尖厲而諷刺：“蔣小小，你無需侮辱我。”
蔣小小聳了聳肩肩，她覺得無所謂，無關緊要的人對於她而言有多少重要性？
“你們這群人，生來就含著金湯匙。你們知道其他人有多艱難嗎？我奮鬥十幾年的薪水估計連你們一個廁所都買不上！”齊悅呵呵笑了一聲：“說實話，我也不打算能夠嫁給盛宣或者霍爵，我不知道不可能。我只不過想趁著機會多賺點錢罷了，可是沒想到你們有錢人的心是黑的。也是，都是一幫子奸商。”
蔣小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問道：“那你來時為了跟我說這些？”
齊悅笑道：“你們把我搞成這樣，難道不應該給點醫療賠償和精神損失費？”
蔣小小立刻就轉過身去，從自己的包裏掏出錢包，她扒開自己的錢包說道：“你可以看看，我有多少錢。”
五張一百塊人民幣還有一些零鈔。齊悅的臉色很難看，良久都沒有說話。
蔣小小看她不說話，正了臉色，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齊悅，你覺得，你弱你就有理嗎？”
“就因為你貧窮，這個世界就應該讓著你嗎？我十六歲一個人出國念書，從來不享受周末，我做實驗做到今天，常常熬夜連覺都睡不好。我是有錢，但都是我自己一個子一個子掙得。”
“你真是可笑，齊悅我告訴你。你今天來找我，無非是覺得我是最好欺負的。盛宣你惹不起，霍爵你也鬥不過。齊悅，你連自己小孩生命都傷害，你想在我這裏拿一毛錢，門都沒有。”
齊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蔣小小頭一次這麽尖厲，她再一次重覆：“全世界都不會讓著你，你這種人只會被淘汰。”
“好，好……”齊悅忽然間伸出手指著蔣小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突然嘴角勾出一絲笑：“蔣小小，我肚子那個孩子就是盛宣的，你信不信呢？”
蔣小小就像是看一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她：“當然不相信。”
齊悅又是譏諷的一笑：“你現在雖然信誓旦旦，但是這根刺就永遠會在你心裏，時時紮著你，每每你做夢都會夢到這件事。”
齊悅留在這句話，她沒有達成目的也帶著一股輕蔑和譏諷就離開了。蔣小小留在原地，只能搖頭笑笑。
霍爵這件事情之後倒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只是將齊悅扔在了醫院裏。他大概知道齊悅給他戴的綠帽子不止一頂。齊悅得不到一點利益，當晚就離開了醫院。
盛宣提著餐盒到醫院的時候蔣小小已經睡著了，他一看時間還早，怎麽人就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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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小小擡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睜著一雙細長的眼眸，她想了一會兒說到：“我覺得盛宣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孟遠語氣和緩：“你不讓他去，他反而不高興。”
蔣小小擱下了自己手裏的書：“媽媽。”她忽然間轉過頭，眼眶一片通紅：“生死未蔔，何必拖累他人。”
孟遠聽到這句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蔣小小像是哭又像是笑，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刷了刷網頁，將屏幕遞到孟遠的眼前：“你看，盛宣身邊有很多女孩子。這個他員工叫李詩雨，看樣子也很喜歡他。媒體都說她是盛宣的紅顏知己了。沒有我，盛宣更開心。”
“小小。”孟遠吸了一口氣，她眼眶也霎時紅了起來：“那你難道真的要一個人去？如果不要盛宣，那爸爸媽媽跟過去，好不好？”
“媽媽，我不是去學習，這次去是看病，你們受得了麽？”蔣小小低下頭：“受得了看著我一天比一天虛弱，然後還要堅持去做放療，頭發掉光，然後是牙齒，未老先衰，到最後還有可能治不好。媽媽，我先去吧，我保證，我情況好一點我就給你們打電話到時候你們再來看我好不好？”
孟遠語氣悲涼，她已經聽出了自己女兒的意思。她還記得蔣小小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緊緊地縮在她的懷裏，她就是這個小姑娘的全世界。
孟遠是了解蔣小小的，她慢慢開口：“小小，你覺得你是治不好了，是嗎？所以寧願一個人都不要我們陪著，是不是？！”
蔣小小終於捂住了臉，她好像很脆弱，然後發出了嗚嗚幾聲，有幾句支離破碎的語言從縫隙裏傳出來。
“我……我見過……太多了……肺癌是……很快很快的……”
“小小，你怎麽想不通呢？”孟遠苦笑了一下：“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不要盛宣，是因為你心底裏想要的人是唯一。現在我知道了，小小，你是不是已經把盛宣當做親人了？所以你讓他讓我們都不要陪著，你怕我們傷心和失望，是不是？”
無知者無畏，不懂的人會有求生的*，明白的人卻知道命不久矣。蔣小小太明白，所有也太難受。
孟遠將蔣小小輕輕抱在懷裏，她一下一下地拍著蔣小小的背，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小，為什麽總要替別人打算呢？我們都是親人，自然和你是一體的。你現在不讓我們去，如果有一天，有一天、爸爸媽媽還有小宣收到、收到不好的消息……你又、又讓我們怎麽辦呢？你……你有想過嗎？”
孟遠最後說到哭起來，蔣小小也哭起來，母女倆在病房裏抱頭痛哭。
齊悅在病房門口頓住了腳步，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嘴角輕輕勾起了一絲笑，不一會兒之後她就看見孟遠神傷地出來。
齊悅想，蔣小小真是一個固執到可怕的人，這樣子的人會有多少人愛？當然，她可以什麽都不做，然後蔣小小這個人就有可能消失。她立刻從醫院返回，撥打霍爵的電話：“餵？”
“你知道接我電話了？敢出來見我了？”
“霍爵，有話好好談。我這兩天躲著你，相比你已經冷靜了下來。我只說一句話，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你現在還要見我嗎？”
霍爵在電話裏哼哼了幾聲，然後齊悅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霍爵暴怒的聲音：“做了婊、子還樹牌坊吶？！齊悅，你以為老子還吃你那套，沒看出來啊！怎麽著，覺得我霍爵好欺負啊？老子給你這兩天時間反省你就反省出這結果？你以為特麽人都是吃素的？”
齊悅將電話拿開了一點，在她的認知裏，霍爵是那種嘴上很兇實際卻不行的人，他跟盛宣完全相反。齊悅說道：“霍爵，我希望這件事情好好解決，你在哪裏，我過來。”
霍爵哼了一聲“老子陪兄弟喝酒呢。有時間再收拾你。”
齊悅笑笑，兄弟？她收了線，立刻攔了出租車。
☆、27|1.01
霍爵喝酒無非就是他那一家小酒吧，他父親送給他打發時間的玩物。齊悅打車很快就到了酒吧門口，下午時分，是最冷清的時候。她進門不用打任何招呼，如入無人之地。跟了霍爵這麽長時間，就是這點好處。
齊悅進了門，大堂裏還回蕩著輕緩的爵士樂，她看到霍爵一個人坐在那裏看上去時分悠閑地在一口一口喝紅酒，看著她進來，臉上慢慢有了一絲笑。
齊悅的第一個想法是：霍爵跟以前有點兒不一樣。第二個想法是：他在騙她！他根本沒有跟什麽兄弟在喝酒！他好像是故意在等她！
意識在這一點的時候，齊悅練練後退了幾步，她下意識裏覺得不妙，身體比思想更加誠實，連忙轉過了身準備走人。
只可惜，霍爵等到這一刻已經耐心耗盡。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已經逼到絕境只在眼前，只要伸出利爪就能撕破對方喉嚨，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讓她走了。
紅色酒液輕輕晃動，霍爵打開了酒吧的燈，白天裏晃得人心驚。霍爵開了口，語氣帶著一些不經意的笑意：“悅悅，你說說，跟著我有什麽不好的？”
齊悅挺著背手卻開始發抖起來，這樣子的霍爵她不認識，仿佛像一個陌生人，她猛吸一口氣說道：“沒什麽，你挺好的。”
“挺好的還去盛宣的床上找存在感？是我太好欺負了？還是說盛宣比我有錢多了。我買輛車要找家裏，盛宣隨隨便便砸輛車眼睛都不眨，是不是？”
齊悅沒有說話，好像是被說中了心思。
“悅悅，這樣子，我就不高興了。”霍爵還是笑，這時候齊悅已經走到了門口，但是很可惜，她拼命地晃動著門把，酒吧的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她已經被關在了裏面，和一個仇視著她的霍爵。
“我看在以前的份上給過你機會，前幾天一直沒找你，等你來認錯，沒想到你倒好，又是分手又跑到蔣小小面前昭告天下。今天要不是我放出消息說我跟兄弟喝酒，你還不會來是吧？”
齊悅終於弄明白了，她肯定地說道：“你找人跟蹤我。”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家裏人看不過去，說我真沒出息，他們非得要看看是哪個姑娘這麽厲害給我戴綠帽子。”
齊悅渾身發著抖，反正到了這一地步，她冷笑道：“是，我上了盛宣的床。”
“不用激我，恐怕我兄弟連根手指頭都沒碰你。悅悅，你說說，你倒是心思挺重。看我兄弟和她媳婦感情不好，你就敢撬墻角啊。我猜猜，你今天過來，也是想見一下盛宣。我再猜猜，你是不是該要說，盛大少，你老婆快要死了，我呢懷孕了，你看著要不離婚娶了我吧。是不是？”
齊悅猛地一擡頭，臉上似乎帶著震驚，她沒有想到過霍爵居然什麽都知道了！
今天她去醫院根本不是看什麽同學，而是找人開了一張假的檢查單，說她早孕。齊悅被霍爵逼到墻角，霍爵手上酒杯裏的酒“啪”一聲就都潑在了她臉上，霍爵噙著笑，臉色卻漸漸冷下去，陰沈地像頭狼。
齊悅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她以為霍爵不過是不谙世事的小男生，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人很幼稚。但是她忘了，霍爵的父親是霍瑜，布桑只手遮天的人物。
虎父怎麽可能有犬子？
齊悅突然“哇”一聲就哭出來，她知道害怕了，酒水連著她的淚水，臉上的妝花的一談糊塗，她伸出一雙白嫩細瘦的手突然抓緊了霍爵的衣角，抽抽噎噎地說：“阿爵，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霍爵哼了一聲，他看著齊悅哭地可憐兮兮的這副模樣，忽然又湊近了一些，就像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那樣子，好的時候臉都能貼著臉。他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那麽近得看著她。齊悅漸漸止住了哭聲，眼神之中帶著一點無助地看著霍爵。
“呵”，霍爵嗤笑一下，然後他自言自語：“難怪盛宣說我眼光差。”
齊悅還沒明白他的意思，霍爵突然就變了臉，帶著一股狠意，突然一把死死地掐住齊悅的脖子。齊悅猛地一驚，臉上的恐懼更深，連忙撲騰起來。
只可惜，她再怎麽折騰，霍爵的手卻越收越緊，而她弄出的動靜門外一點都看不到，也沒有人知道門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齊悅也終於知道，就算是霍爵在這裏把她掐死，也有可能就這樣子掩蓋過去了。她心底裏生出如潮水一般的恐懼，一層層往上冒，即將將她溺斃。
齊悅瘋狂地掙紮起來，霍爵也在這個時候手一松，她整個人就像一個被丟棄的抹布一樣被仍在了地上。
“不想死？”霍爵還是笑笑：“放心，法治社會，我也怕臟了我的手。”
“起來。”霍爵朝著齊悅吩咐。
齊悅顫顫巍巍地爬起來，一臉狼狽地看著他。
“剛從小小那過來不是？悅悅，你算盤打得真不錯，想要取而代之。但是真對不起，我霍爵不同意。跟我去小小那認個錯，就說之前添她堵麻煩了。”
霍爵又看她一眼：“不同意啊？”他笑：“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幾乎拽著齊悅出去，剛開了酒吧的們就有兩個大漢圍上來，沖著霍爵就喊“少爺”。齊悅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她被綁上了車，一路押到醫院。
那時候陸深也正好拿了蔣小小的報告到醫院來，正巧看到這一幕，他臉色微微一變，心裏面已經有了計較。
而霍爵一路到了蔣小小病房裏，倆大漢擱下了齊悅。蔣小小臉色很白，擡著眼望了他們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沒說一句話，齊悅已經哭了起來。
霍爵瞇著眼，依舊是笑：“跟盛宣說好了，這人交給我來教訓。小小姐，我眼光差，也給你添麻煩了。”
☆、28|1.01
齊悅一見到蔣小小，差一點就要撲過去抓住她的病服，只不過她還沒動，就被霍爵一把抓著衣領拎到了蔣小小旁邊。齊悅背脊升上一股又一股寒意，她知道今天要是不按照霍爵的意思來，偌大布桑將再無她的容身之處。
她顫顫巍巍地低著頭在蔣小小面前認錯：“小小姐，我錯了。”她的聲音就像是蚊吶一樣，臉上的妝花了又沾上了一些灰塵，看起來十分狼狽。
蔣小小看著她，慢慢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錯哪裏了啊？”霍爵在後頭噙著笑問道：“聲音這麽小，別人能聽到麽？”
齊悅杵在那裏，低著頭沈默了好一會兒，霍爵在她背後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刀瞬間就能刺傷她。霍爵這時候又是笑，聽上去他十分享受這種捏死她的快感。
蔣小小輕輕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她剛想擺擺手要趕他們走時候卻看到齊悅忽然間擡起了頭，狼狽的臉上一雙眼睛突然變得鋒利無比，她呵呵笑了一聲：“蔣小小，你怎麽不早點死？我都有盛宣的孩子了！”
“什麽？”蔣小小不敢置信。與此同時霍爵咒罵一聲：“臥槽！”電光火石之間，蔣小小只看見霍爵的大手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然後就是齊悅的一聲慘叫。
蔣小小後退了幾步，看見霍爵惱怒的臉和摔在地上的齊悅。蔣小小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什麽孩子？”
霍爵搖搖頭十分肯定地說道：“她這是找死呢。根本沒有什麽孩子。”
然而，齊悅躺在地上蜷縮起來，她的腿間開始溢出一條一條蜿蜒的血跡，歪歪扭扭地流向蔣小小。
蔣小小臉色煞白，劇烈地咳了好幾聲，她滿臉通紅，差點氣都喘不上來，好不容易緩過神，氣籲籲地指著齊悅：“快點叫醫生！”
霍爵此時此刻臉色變得十分陰沈，他背著手眼神冷漠地看著躺在地上哼哼的齊悅。
“霍爵！”蔣小小了解到他要做些什麽，皺著眉叫了他一聲，而她立刻走出了病房叫人。
陸深就在門口，，他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立刻跟隨蔣小小一同去找醫生。
兵荒馬亂，醫護人員推著車就立刻沖進了病房，抱起齊悅就立刻喊道：“快！準備手術！”
“啪嗒啪嗒”都是腳步聲，而齊悅流下來的血滴一滴一滴濺在地上，蔣小小瞄了一眼，然後隱隱約約看見幾乎絕塵而去的齊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蔣小小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她回到病房裏，就看到護工阿姨在清掃地面。塑料桶的裏的水全都被染紅，阿姨在那邊喃喃自語：“作孽哦。”
“你還好吧？”陸深有些擔心，拉了拉蔣小小的臂膀：“要是覺得難受，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護工阿姨看到他們，直起腰說道：“對啊，小姑娘，你先出去透透氣，這我馬上弄好。”
蔣小小臉色越發地白了，她順著陸深拉住她的手看了他一眼。陸深吸了一口氣，朝她安撫地一笑：“不要緊的。”
天氣漸漸熱起來，這個時候醫院正中央的草坪上沒幾個人。陸深找了個藤椅坐下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蔣小小很沈默，但並不拒絕，只是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什麽話。
陸深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來一些病理報告遞給蔣小小說道：“結果出來了。你看看吧。”
蔣小小只是接過來，沒有翻開來。她只是望著遠處一大片的松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深忽然嘆了一口氣：“小小，我很欣賞你。或者說我很喜歡你。”他見蔣小小沒有反應，有些無奈地繼續說道：“別人都以為你不通人情，難搞萬分，只知道做自己的實驗。我卻羨慕你這樣子的人生。專心致志做研究又有什麽不好。我在醫院裏再幹兩年就到了期限了，兩年後我就要回去接手企業，多沒意思。”
他說了這些話，幾乎就像是表白，也不知道蔣小小聽進去沒有，她只是盯著前面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
陸深陪她坐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聽到蔣小小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齊悅的孩子是誰的？”
陸深臉色變了變，扯了扯嘴角：“我寧願你一直愛著周唯一也不要你喜歡盛宣啊。”
蔣小小聽了這話，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瞎說。”
“旁觀者清。”陸深搖了搖頭。
蔣小小明顯感到有些反感，臉上神情已經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陸深卻偏偏接著說道：“多簡單的道理，小小，你是什麽樣子的人，無關緊要的人你連一點關心都不想浪費，但是現在呢，你看看，你一天要想多少次盛宣的事情？”
陸深搖搖頭，笑了笑：“當然了，我歡迎你錯過盛宣這一段緣分。”
蔣小小站起來：“我走了。”
陸深只是看著她的背影笑，笑完之後是有些落寞的神情。
蔣小小回到病房，已經看不出一丁點剛才的痕跡，新鮮如初。蔣小小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那個已經熟悉的號碼。
“餵？”盛宣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絲絲的冷冽。
“你在哪裏？”
盛宣笑了笑：“我在拍賣行。在跟紅顏知己吃飯。”
蔣小小閉了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說話。盛宣聽到她沒有聲響，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哼，然後帶著些許上揚的聲音說道：“吶，你不是趕走我麽，不是讓我去找紅顏知己麽，現在如你意了，你是反悔了麽？沒事，蔣小小，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盛宣好像寬宏大量：“只要你答應和我一起去美國。”
按照蔣小小的以往的性格，她應該一句話都不說，高冷地立刻掛掉電話。盛宣已經做好被掛電話的準備了，可是沒想到蔣小小竟然輕聲說：“盛宣，你現在過來好不好？”
盛宣差點毫無形象地將剛剛喝進去的水噴出來，他站在十八層的高層，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剛剛那一個有一些捂住有一些依賴的人還是他認識的蔣小小嗎？
“我有事情要跟你說。”蔣小小又輕聲細語地補充了一句。
“好，我過來。”盛宣很快就答應了，一點都沒有想到其實蔣小小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
他連電腦都沒有關，直接拿了車鑰匙就走人，快到了停車場卻被李詩雨攔住了去路。她有些不高興又有些討好地問道：“盛宣，你今天不陪我吃飯了麽？”
盛宣頭也不回：“你跟老劉去找那個畫家吃飯。”
不一會兒盛宣開著世爵“刷”的一下子就從李詩雨旁邊穿過，李詩雨跺了跺腳，暗咒一聲。
後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在說：香蕉人就是香蕉人，應酬還非得說成陪她吃飯。看，現在大少走了吧。
李詩雨聽了這些話，臉色瞬間就跨了下來。
☆、29|28.1.01
盛宣開著車出去，一路哼著小調，他以為蔣小小的一同電話代表的是她終於想通，他的心情自然而然變得好起來，就連開到半途之中路上突然下了大雨，他開著雨刷小調哼得越來越響。
從拍賣行到醫院盛宣開他那輛世爵，只花了二十分鐘。開了門，滂沱大雨撲面而來，狂風帶著大雨直直打在盛宣的臉上，一瞬間的時候他差點睜不開眼睛。
盛宣穿著件白襯衫，他車裏從來不備傘，於是此時此刻瞬間就頭發衣服全濕。雨水順著他的袖子往下掉,直直地落在地上。盛宣甩了甩水滴，外頭此時已經烏雲沈沈，偶然間在這烏雲之間還閃著雷電，他擡頭一看，想這麽大的雨，蔣小小應該不至於傻到在外頭放風。
盛宣一路進去，順著長長的走道，拐個彎就看到蔣小小的病房門開著，他帶著一身的濕氣，然後在進門前想了想還是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送來一身換洗的衣服。
助理聽到他這樣一個電話覺得奇怪，後來轉念一想，大少夫人就在醫院住院，小夫妻吵架大少采取這樣的措施死乞白賴地留在人跟前也真是手段高超。要是不小心再露一下血脈噴張的*，還真是不小心呢。
蔣小小聽到門外動靜，披了件開司米外套就出來了，看見盛宣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有一瞬間的楞神。
“笨。”盛宣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濕漉漉的手就揉了揉蔣小小的發頂，他心裏面有令人愉快的想法頭一次迫不及待地就說出來：“終於想通啦？怎麽話費這麽長時間？”盛宣又繼續笑，像是在開玩笑：“我快等得沒有耐心了。”
蔣小小只是看著他，然後慢慢說道：“剛到齊悅來找我了。”
盛宣臉色一僵，他語氣不是很好：“她來找你幹什麽？”
蔣小小看了他這樣子的反應，細長的眼睛裏微微閃過一絲絲異樣的光，她過了一會兒又說道：“齊悅懷孕了。”
盛宣眉頭一皺，蔣小小將他的反應都收在眼底，她微微低了低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又流產了，現在就在這裏，你可以去看看。”
“我……為什麽要去看？”盛宣反應遲鈍了一下，然後感覺不可思議，可是又帶著一點一點的失望。
蔣小小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烏黑烏黑的眸子，亮得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眼就好像能望到心裏面。盛宣臉上已經再無半點笑意，只是冷著一張臉，神情冷漠就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盛宣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質問：“小小，我在你心裏就這點可信度？”
蔣小小很沈默，而隨著她的沈默，盛宣的脾氣更大，從外頭帶進來的渾身濕氣現在變成了渾身的冰渣，一粒粒都帶著森森的冷意。
盛宣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蔣小小沒有說話，只是沈默，她偶爾間嘆一口氣。盛宣只能冷邦邦地扔下一句話：“小孩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這些我為什麽要知道？！我管她的小孩是誰的？蔣小小，你簡直令人太過失望。”
蔣小小輕輕地撅了撅嘴巴，鼻子吸了吸，忽然間轉過了身，然後她輕輕地說：“可是怎麽辦，我就是這麽讓人失望。我又難搞又沒有情趣，超級不可愛還固執，那你不要愛我了啊，可是我就是這樣子一個人，我難道就應該永遠一個人嗎？”
盛宣聽到她十分難受的語氣，聯想到她現在的狀態，不得不檢討自己，跟她吵什麽呢？盛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不就是齊悅小孩的父親麽，我讓助理去調查好不好？給你一個答案好不好？”
蔣小小聽了他這句話，卻突然哭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麽了，一下子蹲了下來，抱住了頭就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盛宣一下子就嚇壞了，他連忙也蹲下來：“怎麽啦？哎呀，是我錯了。你說你哭什麽呢。你這副樣子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盛宣。”蔣小小擦了擦了眼淚，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討厭這樣子的自己。”
這樣子的蔣小小盛宣也是第一次見到，她以前總是渾身帶著一股聰明勁兒，讓人看著就像是說話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對於自己規劃明確，無比自信。驕傲無比的人現在卻討厭自己。
“這種感覺……好像什麽都失控了……”蔣小小抹著眼睛，看上去十分難過。
盛宣有點手足無措，然後他就被蔣小小十分惱怒地推倒在了地上。
因為大家都是蹲著，而蔣小小是真的用了力氣而盛宣又一點準備都沒有，真的是被蔣小小一把推倒，差一點四腳八叉地躺在地上
盛宣驚呆了，跟大地親密接觸的感覺這輩子出生以來估計也是第一次。而且是以這麽醜陋的姿勢。他渾渾噩噩之間，就聽到蔣小小恨恨地說：“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她正在氣頭上，盛宣楞神半刻鐘然後便決定讓她將怒氣發洩幹凈。
“什麽李詩雨，什麽齊悅都是因為你。你是個麻煩精！你說話又難聽！你真的好煩，你這個大麻煩！”
蔣小小氣憤地數落他，盛宣聽著，她氣呼呼地罵他霸道、極權，又質問他為什麽要招這麽多爛桃花，為什麽這麽多女孩子都要喜歡他。真是實實在在的麻煩精。
盛宣一個字一個字“嗯。”一點都不敢反駁，然後等蔣小小都發洩完了，他才若有所思地反問道：“小小，你是喜歡我吧？真好，你終於喜歡我了。”
盛宣對於這個猜想越發確定，他臉上都帶著笑意，就像是吃到糖果的兩三歲小孩，差點都要笑出聲。
今天真的是大起大落，盛宣瞇著眼睛慢慢湊近蔣小小，他將她微紅的眼眶百裏透著無數紅暈的臉蛋盡收眼底，他緩緩地開口：“喜歡我就是喜歡我，為什麽要這麽崩潰呢？哭什麽呢？我也喜歡你呀。”
蔣小小或許比世界上很多很會撒嬌女孩子都要不可愛，但是她有一個優點，就是從來不會不敢承認。就像第一次，她承認愛著周唯一。這一次，她承認喜歡盛宣。
她眼睫毛微微翹著，抿了抿嘴然後說道：“對，我很中意你。”
如果盛宣有尾巴的話，肯定這會兒已經翹得比天高了。多少年了啊，革命終於成功了啊，
盛宣的欣撲通撲通跳得就像是要從胸膛裏跳出來。蔣小小種種改變，每次煩心苦惱是因為她終於知道盛宣對於她的影響力超出常規，而她確確實實喜歡上他，當然也討厭喜歡上他的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
盛宣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親上蔣小小的鼻尖，就聽到這姑娘沖著他就又是一句：“可是我又討厭喜歡你！盛宣你這個麻煩精，我討厭這種麻煩這種感覺！”
“好，好好，討厭討厭。”盛宣傻兮兮的，反正就是什麽都是好。
蔣小小瞪他一眼：“你這種亂七八糟的人總是吸引奇怪和亂七八糟的人！”
“對對對，我真是亂七八糟。”
蔣小小哎了一聲，頓時又推了他一把：“你離我遠一點！”
盛宣瞇著眼睛，他忽然間可憐兮兮地說：“外面還下著雨呢。衣服都還是濕的，你讓我去哪裏？”
蔣小小抓了抓頭發，忽然又說道：“喜歡你是一回事，但是討厭你又是一回事。”
“好的啊，我明白了。”盛宣一點一點跟她靠近，然後忽然間正了顏色，慢慢問道：“那麽現在我怎麽做，能讓你少討厭我一些呢？”
蔣小小坐回了病床上，她想了想終於說道：“我不讓你美國是有原因的。”
盛宣笑意漸漸回落：“好，你說。”
蔣小小低了低頭：“我想，你大可以找到很多比我可愛比我有情趣的人，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
她說的低落，又說的無奈。盛宣充滿歡喜的心又感覺那麽難受，蔣小小輕易的一句話總是能夠這麽輕易改變他的情緒，他的身體和狀態應該有一個開關，而這個開關只對蔣小小一個人管用。
“笨……”
盛宣笑：“你不僅不可愛而且又笨又奇怪……”
“只有你說我笨，別人都說我聰明地不得了。”
“可是怎麽辦……我還是這麽喜歡你。”
盛宣慢慢地輕而緩，就像是三月裏的春風也像是夏夜的清風，他慢慢說道：“人生就是這樣子，我就是愛你。”
蔣小小低了頭，然後慢慢地從嘴裏憋出一句話，一字一頓說道：“你還是這麽不要臉。”
盛宣：“……”
有人的表白真的是特別特別任性。
☆、30| 28.1.01
蔣小小打發盛宣去買晚飯，外面的天氣已經雨過天晴，天空上出現了一道彩虹，盛宣吹著口哨，開著車的時候心情真是無比好。碧空如洗，一切似乎都那麽好。
就在他出去買飯的時候，蔣小小的病房裏來了個不速之客。齊悅推著吊瓶，臉色白得像僵屍，她連門都沒有敲，到了蔣小小房裏的時候就直直地站在房裏，蔣小小那時候剛躺在床上，看見她眉頭輕輕皺起，問了下：“齊悅，你招我什麽事情？”
“剛才盛宣來了？”
蔣小小看她這樣子的精神狀態，下意識就搖了搖頭，誰知道齊悅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不用騙我，我剛剛看到他從醫院出去。他竟然一眼都沒來看我。”
“那你需要他來看你嗎？”
齊悅臉上神情怪怪的，語氣卻尖厲而諷刺：“蔣小小，你無需侮辱我。”
蔣小小聳了聳肩肩，她覺得無所謂，無關緊要的人對於她而言有多少重要性？
“你們這群人，生來就含著金湯匙。你們知道其他人有多艱難嗎？我奮鬥十幾年的薪水估計連你們一個廁所都買不上！”齊悅呵呵笑了一聲：“說實話，我也不打算能夠嫁給盛宣或者霍爵，我不知道不可能。我只不過想趁著機會多賺點錢罷了，可是沒想到你們有錢人的心是黑的。也是，都是一幫子奸商。”
蔣小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問道：“那你來時為了跟我說這些？”
齊悅笑道：“你們把我搞成這樣，難道不應該給點醫療賠償和精神損失費？”
蔣小小立刻就轉過身去，從自己的包裏掏出錢包，她扒開自己的錢包說道：“你可以看看，我有多少錢。”
五張一百塊人民幣還有一些零鈔。齊悅的臉色很難看，良久都沒有說話。
蔣小小看她不說話，正了臉色，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齊悅，你覺得，你弱你就有理嗎？”
“就因為你貧窮，這個世界就應該讓著你嗎？我十六歲一個人出國念書，從來不享受周末，我做實驗做到今天，常常熬夜連覺都睡不好。我是有錢，但都是我自己一個子一個子掙得。”
“你真是可笑，齊悅我告訴你。你今天來找我，無非是覺得我是最好欺負的。盛宣你惹不起，霍爵你也鬥不過。齊悅，你連自己小孩生命都傷害，你想在我這裏拿一毛錢，門都沒有。”
齊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蔣小小頭一次這麽尖厲，她再一次重覆：“全世界都不會讓著你，你這種人只會被淘汰。”
“好，好……”齊悅忽然間伸出手指著蔣小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突然嘴角勾出一絲笑：“蔣小小，我肚子那個孩子就是盛宣的，你信不信呢？”
蔣小小就像是看一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她：“當然不相信。”
齊悅又是譏諷的一笑：“你現在雖然信誓旦旦，但是這根刺就永遠會在你心裏，時時紮著你，每每你做夢都會夢到這件事。”
齊悅留在這句話，她沒有達成目的也帶著一股輕蔑和譏諷就離開了。蔣小小留在原地，只能搖頭笑笑。
霍爵這件事情之後倒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只是將齊悅扔在了醫院裏。他大概知道齊悅給他戴的綠帽子不止一頂。齊悅得不到一點利益，當晚就離開了醫院。
盛宣提著餐盒到醫院的時候蔣小小已經睡著了，他一看時間還早，怎麽人就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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